2020年,这是一个注定全面影响世界经济格局的一年。截至6月15日,全球新冠病毒感染者已经突破800万,病毒传播的凶险、广泛、快速和影响为人类历史所罕见,遭受疫情影响的国家都不可避免地出现了生产萎缩、贸易受阻、物流中断、失业激增,进而有可能引发全球价值链的分割和破碎。世界经济下行风险明显增大,市场信心严重受挫,包括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WTO在内的多个国际机构连续发出全球经济和国际贸易陷入全面衰退的警示。
国际上,有许多研究都在呼吁立即出台一揽子刺激方案。美联储自年初以来采取多项大力度举措,包括使用量化宽松政策,启动了“大众贷款计划”,直接购买企业的债务票据,向中小企业贷款等,持续加大对金融市场、州政府和地方政府以及企业的扶持力度。
中国则把“六稳”作为实现中国经济稳中求进的基本要求,要求加大“六稳”工作力度,守住“六保”底线,稳住经济基本盘,以保促稳、稳中求进,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夯实基础。在这里,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做好“六稳”工作、落实“六保”任务至关重要。这其实是对政府的综合治理能力和管理手段等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疫情改变区域空间竞争格局的背景下,河南要做好“六保”工作,总体来看,应充分发挥有为政府的作用,在以下方面要有清醒的认识和作为。
一、准确判断中国经济发展的新阶段特征
这是政府实现科学“有为”作用的前提和条件。大家知道中国经济进入新时代的最大特征就是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高质量发展阶段,不仅速度会换挡变慢,而且更重要的是经济结构、增长动力都随之发生重大变化,从动力转换上讲,就是由要素驱动模式转向创新驱动模式。而创新驱动模式的“创新”这一主动力,既来自于产业创新、产品创新,更来自于区域集聚效应和活力,这个时候区域经济的协调发展变得比产业的大规模扩张更为重要,靠简单地增加积累、扩大投资、大力促进工业的扩张等粗放式增长已经走向末路,必须着力培育新的动力机制,用聚集力和活力来激发新动力。经济的高质量发展和区域的协调、可持续发展,更依托于形成大量有活力的优势发展区域,这就是我们眼下着力于推进国家中心城市建设的缘由所在。因为区域特别是大城市,特别是区域增长极及城市群、都市圈,具有综合集聚多种经济文化要素的功能,越来越成为创新的新动力源。产业创新、产品创新也依赖于城市对各种资源要素的集聚。这也决定了区域聚集效应对创新的作用要明显强于产业规模效应。
明白这一点,就明白了河南要着力建设中原城市群、郑州大都市圈、搞好郑州国家中心城市建设、快速推进河南城镇化的初衷所在。在这一点上要坚定信心、毫不动摇!
二、清醒认识河南在区域经济发展新阶段中的特殊使命
疫情对中国区域经济的格局发生了重构,长期来看,市场和经济中心会向我国的中部地区转移,中部地区的重要性将进一步提升。同时,我们还要清醒地认识到随着经济发展,特别是在经济处于深度调整或重大战略转换期,区域二元结构问题表现得比城乡二元结构问题还要突出。“南北分化”现象越来越明显就是这种区域经济不平衡、严重分化的具体体现。当前南北方的差距有进一步扩大的风险,特别是东三省的经济衰落有向山东、内蒙古、河北南下蔓延的迹象。
在中部地区的重要性进一步提升和我国区域二元结构矛盾代替城乡二元结构矛盾成为影响当前我国经济发展的主要“二元矛盾”之时,促进区域协调发展对保证经济稳定增长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
河南位于中国的正中部,联结南北方,贯通东西部,河南的发展如何,直接关系到“南北分化”现象是得到遏制并逐渐好转,还是进一步南下扩大。所以,河南的发展对于促进中国区域经济协调发展和防范区域经济风险,具有特别重大的战略意义。
三、坚持防疫与复产“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新冠肺炎疫情从暴发到现在,至今未从世界上的任何国家消失,这说明,我们可能需要被迫接受这种病毒的长期存在,需要科学应对疫情的“新常态”问题,也就是我们如何防范、防控疫情的常态化挑战。我们既不能坐等疫情结束再大力恢复生产,又不能放松对疫情的警惕和管制。
在世界性的衰退仍然无法避免,而且可能会愈发严重的趋势下,政府在抗击疫情中要有打持久战的思想准备,一方面要坚持防疫与复产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摒弃“锦标赛”的考核导向和工作惯性,把情况摸得透一些,困难估计得足一些,因地制宜,一面抗疫情,一面搞生产,做到抗疫、生产两不误;另一方面要着力提振信心,稳定秩序,优化环境,提升质量,面对经济下行压力要打“阻击战”,要采取措施帮助企业特别是外向型企业,通过建设国内供应链,扩大国内市场,扩大内需,阻击经济下行的趋势。
四、特别重视对市场主体的服务,持续改善发展条件
这次世纪性的疫情也重构了国家和地方政府在地区经济发展治理中的作用,地方政府的精细化治理能力提升变得尤为重要。政府要掌握重大风险冲击下化危为机的辩证思维,树立顺势而为的发展理念,要能够化危为机、顺势而为,在应对重大风险冲击的过程中发现和利用好新的机遇,加快经济发展。要把发展经济作为区域的首要任务,努力增强区域的经济实力。对企业要重服务,对基层要多激励,切忌一味派任务、加担子、压指标、比速度。
要持续改善发展条件,增强长远发展能力。一方面,大力发展交通、信息、能源等现代基础设施,提高基础设施的现代化水平;另一方面,持续增加在教育、医疗、健康、文化等公共服务领域的投资,增大人力资源规模,提升劳动力素养。要构建创新驱动发展机制。依靠技术创新、管理创新、模式创新等,增强区域经济发展的动力;不断克服区域经济发展中所遇到的各种体制机制障碍,释放区域经济发展的潜力。
截至2020年5月底,河南省市场主体实有总户数达7282万户,成为全国第五个、中部六省第一个市场主体总量突破700万的省份。市场主体的蓬勃发展证明了河南干事创业环境的良好和经济结构在加快转型升级。但是也要注意河南市场主体多而不大、多而不强的现象。河南需要更多的具有国内外竞争力的企业和拳头产品、品牌精品。
下一步在保护市场主体方面,要更加关注中小微企业。为此,要继续严格落实各项减税降费政策,激发市场主体活力,通过财政出资担保,或财政适当贴息,金融机构提供融资服务等,进一步缓解企业融资难、融资贵问题,帮助企业渡过难关;另外还可以结合就业目标,有针对性地救助中小微企业,财政给中小微企业纾困,可更多地以企业所吸纳的劳动力多少为依据。要设身处地去考虑,中小微企业需要什么,如何才能做到可持续运行,哪些是政府可以去做的,哪些是政府在短期内需要去做的,根据市场主体的不同需求,给予针对性的救助。
总之,要强化服务意识,重视为遭受外部冲击后的企业和其他经济体修复能力的恢复服务,为保持区域产业结构的多样性、营造良好的产业生态服务,为培育企业集群、以群体力量抵御重大风险的冲击服务。
(作者系河南省社会科学院区域经济研究中心主任、研究员)